《音樂教育》(十四)

一件藝術作品一旦完成之後,就擁有它自己獨立的生命!
所以有人說,每一個人對藝術作品的主觀感受,
較之作者原本創作時的意思、意願和歷史背景更為重要。
況且人的思維和感受往往相當複雜,因人而異,
作者原創時未必一定能夠完全控制自己複雜的感受。
好的藝術作品往往能夠震撼或者洗滌我們的心靈,
令我們從中找到認同、慰藉、靈感和啟示,
甚至能給予我們情緒上的昇華和舒洩,
所以有時尋根究底反而會扼殺了欣賞者的感受。
這個想法同樣適合於音樂藝術!

There  is  a  conceptual  depth
as  well  as  a  purely  visual  depth.
The  first  is  discovered  by  science;
the  second  is  revealed  in  art.
The  first  aids  us  in  understanding
the  reasons  of  things;
the  second  in  seeing  their  forms.
In  science  we  try  to  trace  phenomena
back  to  their  first  causes,
and  to  general  laws  and  principles.
In  art  we  are  absorbed  in  their
immediate  appearance,  and  we  enjoy
this  appearance  to  the  fullest  extent
in  all  its  richness  and  variety.
Here  we  are  not  concerned  with
the  uniformity  of  laws  but  with  the
multiformity  and  diversity  of  intuitions.
( Ernst Cassirer )

[文學和音樂中的哀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醜奴兒》(辛棄疾)

《Friends》這套電影裡,
Elton John 寫了多首插曲,其中一首筆者特別喜歡,
名叫《Seasons》

雖然曲目明顯地指出是描繪四季的景致,
但筆者總覺得曲調中不自覺地滲透出淡淡的哀愁,
有少許東坡詞的意味: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水調歌頭》(蘇軾)

筆者讀大學的某年暑假,
中學同學張啟森不但和筆者分享了西班牙文音樂,
亦和筆者分享了法國音樂,
介紹了法國女歌手 Francoise Hardy 給筆者。
這首歌有兩個版本,一個英文,一個法文:
《All Over The World》
Francoise Hardy (196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MuNv9HiCI8
法文版本似乎唱得悲傷抑鬱一些:
《Dans Le Monde en Entier》
Francoise Hard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LmeTQCDQVQ

中國詞人中常常提及的相思和別離的哀愁,
在這兩首歌中表露無遺。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鵲橋仙》(秦觀)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雨霖鈴》(柳永)

喜多郎 Kitaro 《似水流年》
由黎小田編曲,鄭國江填詞,
歌名「似水流年」,英語的意思是
Time  of  the  year  flows  like  water.
一首本來已經是優秀的歌曲,
得到梅艷芳毫不誇張、難以超越的演繹,
錦上添花,簡直是完美的化身:
梅艷芳

梅艷芳 / 徐小鳳 (1992)

人比人,比死人,往往不同的歌適合不同的歌手。
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別人的歌」,
誰將那首歌唱得好,那首歌就屬於誰!
而天下三分,甚至七分,有甚麼奇怪?
低級知識份子及雜食音樂消費者對任何一首歌,
不應該有先入為主的感覺。
所以我們要感恩,要珍惜特別適合演繹某首歌的歌手,
更要珍惜身邊及古往今來所有有價值的人。

《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Dalida & Julio Iglesia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QE5rjJAX4A
Rachael Leahcar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古詩十九首》

對筆者來說,音樂其實只有三種:
1.  悅耳好聽,願意重覆再聽的音樂。
2.  聽一次就夠了,不想浪費時間再聽的音樂。
3.  一聽之下就立即放棄的音樂。
筆者當然明白音樂的喜好因性格而異,各曲入各耳,
所以一個人喜歡的音樂種類,往往反映出他的性格。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有些樂曲,只聽一次就足夠,
因為好的樂曲,可以聽上百遍千遍的樂曲,實在太多,
人的生存時間有限,好聽的歌又這麼多,
而好歌又不厭百回聽,如果閣下不再年輕,
為何要犧牲自己的時間和委屈自己的耳朵。
為何要浪費時間去聽三、四流的貨色?
為何我們不可以找出一些共同的底線,
淘汰並不出色的樂曲,以免浪費青少年的聆聽時間?
藝術一定勢利,然而是品味的勢利,不是人數的勢利,
沒有品味的勢利,何來藝術,何來經典?

《Tout l’temps, tout l’temps》
Elsa  Lunghini

《Hymne a L’amour》愛的讚歌
Seppo Suikkanen (violin) Tapani Puranen (pi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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