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教育》(五)

辦教育和做大生意一樣,掌權者最緊要有前瞻性眼光,
具備戰略性思維,為教育事業部署發展大方向。

由於教書和教育分道揚鑣,重教書,輕教育,
願意高薪聘請教書工作者,不願意高薪聘請教育工作者,
於是形成了香港中學教育的死穴之一,
就是沒有足夠的「教育界」人才!

在香港,從事「教書」的人多,從事「教育」的人少。
同樣,香港的「教書」資源比較豐富,
香港的「教育」資源則比較貧乏。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自有人類以來,
1.  謙虛的人很多,謙卑的人很少。
2.  偏才的精英還算多,通才的精英很少。
3.  追求聰明的人很多,追求智慧的人很少。
4.  追求成功的人很多,追求成就的人很少。
5.  喜歡度橋的人很多,喜歡嚴謹思考的人很少。
6.  喜歡半桶水思考的人很多,喜歡嚴謹思考的人很少。
7.  自稱基督徒的人很多,願意背負十字架的基督徒很少。

打開天窗說亮話,香港「教書界」的 我們 (We),
從來都壟斷了關於香港教育的發言權,所以:
不少香港「教書界」人士認為「教書界」即是「教育界」。
然而「教書界」在香港雖然具有教育的權力,
但事實上只是著重教書,
從來都不太願意承擔任何重大的教育責任。
必也正名乎!

無論是「教書界」還是「教育界」,
學生都是重要的持份者,但除了大學有學生會之外,
誰替中學生和小學生發聲?
如果說中小學生的思想未成熟,
那麼為何不請一批專家來代表他們的利益?
甚麼叫做教育?甚麼叫做尊重持份者?
當只有少數人願意挺身而出,
當學生的利益隨時受到損害時,
社會上根本沒有可能有「教育界」,
亦不可能有「教育」這種專業,所以出現

教育專業人員協會」或「教育工作者聯會
這種「名不正、言虛偽」的組織,肯定是自取其辱,
因為
它們只不過是工會組織或者政治組織而已!
香港有代表「教書工作者的」工會,
但香港根本還未有教書「專業」團體,
未有清晰定義的「專業」門檻,
所以一定沒有足夠的「專業」訓練和監管,
更加不會有代表「教育工作者」的團體!

而自稱從事教育的人之中,
亦有一部份空有理想、空有口號、空有教育經驗,
但由於不敢面對個人思想上的自我矛盾,
不敢和虛偽劃清界線,故只能發展出近乎虛偽的教育。
當然他們的熱誠值得敬佩;
而他們常常被「教書界」同業排擠,亦值得同情。
最奇怪的是,涉及政治理想的教育界人士,
他們的所謂社會公義,人性良知,是非黑白,
只限於香港?只限於中國?不能夠放諸四海而皆準?
認為香港的教師代表「教育」是嚴重的認知上錯誤,
認為香港有小部份教師代表「教育」才是正確的思維。
在香港,「教書」只不過是一份職業,
而「教育」亦只不過是一份使命。
可惜暫時它們都未能夠成為「專業」,
所以我們非常期待人工智能電腦老師的出現,
取代一眾混吉戀棧,霸著茅廁不屙屎的教書工作者!

通才教育一定有市場,富裕階層必然趨之若鶩:

There  is  nothing  so  annoying  as  to  be  fairly  rich,
of  a  fairly  good  family,  pleasing  presence,
average  education,  to  be  “not  stupid,”  kindhearted,
and  yet  to  have  no  talent  at  all,  no  originality,
not  a  single  idea  of  one’s  own—to  be,  in  fact,
“just  like  everyone  else.”
( Fyodor Dostoyevsky )

至於香港的「教書界」,
大部份科目在大學裡已經步入專業程度,
但「教書界」在中學裡是否已經步入專業,
爭議性很大,因為即使擁有碩士博士學位,
具備科學精神和態度的老師並不多,
以為可以憑藉碩士或博士學位來混吉戀棧的中學老師卻很多,
自己不重道而期望享受學生尊師的老師卻很多。

一張文憑從來都不能夠證明一個人的心、精神和態度!
幸好只要薪酬可觀,只要學校懂得挑選教書工作者,
香港的「教書界」從來都沒有「師資」的問題。
由於教書在中學還未能夠算是專業,
未有確實的專業定義和守則,
所以根本沒有可能有「教書專業人員協會」,
只可能有「教書工作者聯會」。
這些機構亦只不過是爭取教書工作者利益的工會而已!

但由於專業在香港值錢,
宗教精神 [真、誠、愛、智慧] 不值錢,
所以香港「教育界」的「師資」問題相當嚴重。
筆者認為只要社會的思維和價值觀不改變,
「教育界」的「師資」和來源的問題亦不會改變,
不談也罷。

最實際的認知就是:
「教書」是升學導向,是職業導向,是平凡的事業,
「教育」是人格導向,是心靈導向,是偉大的事業;
教師是平凡的人,所以只能夠做平凡的事業,就是「教書」。
「教書」可以是源頭洗腦的事業,
「教育」則是源頭減蠢的事業,要求絕不簡單,
所以要求平凡的人去做偉大的事業絕對是不切實際的。
問題可以如何解決?
當然是高薪聘請不平凡的人去做老師!
既然我們的補習天王最低年薪是三百萬港元,
那麼不平凡的老師至少值年薪五百萬港元,對不對?

必須本身是通才的老師才有資格從事偉大的教育事業。
如果要培育一位通才的老師,
大學和中學裡除了需要有嚴謹的批判思維訓練課程之外,
還需要有入門的哲學、心理學、社會學、歷史研究、
生命教育、面相學、紫微斗數…等等課程,
假設學校沒有玩弄成績通貨膨脹的遊戲,
那麼五百萬港元的年薪聘請一位畢業生,其實是嚴重地偏低。

香港社會,從來就不重視「教育」。
我們的制度不會培育出
「不向世俗投降,不向低檔的部份社會價值投降,
    不向教會投降,不向教書投降,不向虛偽投降,
    而是誠誠懇懇,老老實實的從事教育工作的老師。」
這類愚蠢的教育工作者,早就被香港社會所遺棄,
「教育工作者」在香港,是瀕臨絕種的生物。
所以即使沒有沉重的行政工作,
有腦及有能力兼顧學生基本的價值觀與德行的教師,
有如鳳毛麟角。

另一方面,教書工作者效忠於「教書的理想」。
在香港,這些「教書的理想和責任」包括了
1.  傳遞知識。
2.  爭取理想的薪酬、保障個人的利益。
3.  維護教書工作者的面子。
4.  猜測考試題目。
只是授業,不涉及傳「道」,不能夠為學生「解惑」,
的確責無旁貸,十分偉大。

香港人熱捧「教書工作者」,冷待「教育工作者」。
補習天王天后雖然不一定是有成就的「教書工作者」,
但卻是成功的「幫助學生應付考試工作者」!
而且他們的薪酬肯定證明了他們在社會上的成功。

Most  of  these  students  are  so  conditioned  to
success  that  they  become  afraid  to  take  risks.
They  have  been  taught  from  a  young  age  by
zealous  parents,  schools,  and  institutional
authorities  what  constitutes  failure  and  success.
They  are  socialized  to  obey.  They  obsess  over
grades  and  seek  to  please  professors,
even  if  what  professors  teach  is  fatuous.
The  point  is  to  get  ahead,
and  getting  ahead  means  deference  to  authority.
Challenging  authority  is  never  a  career  advancer.
( Chris Hedges, Empire of Illusion:
  The End of Literacy and the Triumph of Spectacle )

如果有人說「孔子憤怒了」,
那麼他是否在說香港從事「教育」的人太少了嗎?
他是否在說香港「教育工作者」的薪酬太少了嗎?
請老師們不要再抬出孔子,混淆思維,做無腦人做的事!
孔子當年要求多少薪酬?

05《教書、教育》(五) 愚樂圈

無論是教書工作者抑或是教育工作者,
薪火相傳是令他們最開心的事情之一,
如果不但薪火相傳,學生中更有青出於藍的人才,
就有如錦上添花,令他們雙重開心。

Don’t  judge  each  day  by  the  harvest  you  reap
but  by  the  seeds  that  you  plant.
( Robert Louis Stevens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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